它哀哀的悲鸣着,突然就流下了眼泪。
斗大的眼泪从它的眼中滑落,不一会就将尸体全部都浸没了。
“昂吼!”流了一会眼泪后,地龙兽一声厉啸,四蹄如铁,狠狠的,疯狂的踩踏在尸体堆上,直将那些尸体都踩成了肉酱。
做完这一切后,地龙兽刨动四蹄,脚下的泥土甩向那一堆肉酱,渐渐的越堆越高,最后形成了一个大大的坟包。
将地龙兽这一系列的举动看在眼里,池夏疑惑的问道:“它在干什么?”
“立坟。”安然一瞬不错的看着这一幕,低声道,“在给它的孩子立坟。”
开通了灵智的先天妖兽,有不弱于人类的思维,它们甚至比人类还要重感情。
地龙兽身为先天妖兽,本就极难孕育孩子,可能它这一生,就只能产下这一枚蛋,然而,它的孩子最终却没能活下来。
安然并不觉得愧疚,她在很久很久以前,就知道,如果想要活着,就要学会伤害。
地龙兽蛋是她弄碎的没错,可是归根究底,是李越他们将蛋偷出来的,是地龙兽自己没有保护好它的孩子,让歹人有了可趁之机!
“妖兽,倒比人还要讲情义。”看着徘徊在坟包周围不肯离去,哀鸣阵阵的地龙兽,池夏低声说道,说不出的嘲弄。
“人心本来就比妖兽还要可怕。”安然淡然道。
“是啊。”池夏附和着,转眼他话锋一转,笑眯眯的说道:“不过我是肯定不会这么对小师妹你的,我对小师妹的心,天地可鉴哦。看在我今天牺牲这么多,差点死了的份上,小师妹要不要考虑一下对我以身相许啊?”
对于他时不时的嬉笑话,安然都有些习惯了,她没有答话,只是微微眯了眯眼,问道:“突然这样岔开话题,是害怕我问什么吗?”
明显感觉到池夏身体绷紧了一下,安然却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
不管是出于什么样的原因,他拼着性命帮她就是事实。
对自己好就是好,不好就是不好。在安然看来,原因不重要,重要的是结果。
她跃下树,仰头看着他,一扬眉:“还不下来?准备住在树上了?”
只是这份不在意却被池夏看成了生气,他踌躇了一下,一跃落在了安然身边,轻咳了一声,道:“其实我也不是故意要隐瞒的,只是觉得没必要说……那个身份,也不是什么好事。”
安然却没有注意听,只随意的摆了摆手道:“既然不想说,那就不要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和要隐藏的东西。”
她的目光盯着远处还在徘徊的地龙兽,脑中有什么想法一掠而过。
池夏还以为她真生气了,一下急了,“我真不是故意要向你隐瞒身份的,十五皇子这个身份我一定也不在乎,对我来说,做池夏比夏池更令人自在。”
安然堪堪回过神,正好听见他最后一句话,愣了愣,问道:“什么夏池?”
“你……”池夏,不,应该说是夏池扶了扶额,“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话?”
他现在倒是有点相信她刚刚不是生气了,而是真的不在意。
心里一时也说不出是什么味道。是应该为她不在意松口气呢,还是这样不在意而沮丧呢?
“刚刚没注意。”安然回忆了一下,皱眉道:“你的真名叫夏池?”
夏是天香的国姓,再加上大皇子夏霖还是李家的幕后人,安然对此印象深刻,不过为防猜错,她确认般的问道:“夏霖是你什么人?”
“我大哥。”提到夏霖,夏池的目光略略有些暗淡,他淡然道,“你会这么问,是知道他在后面支持李家了吧?没错,就是他派人来杀我的。”
在说出这句话后,他的表情有些恍惚,“我原本以为我主动离开帝都,离开父皇,离开那个权力的漩涡和中心,隐姓埋名来到江城,他会顾忌一点兄弟之情。我明明,就不想跟他争那个位置,我也告诉他了。可是,他仍然不信我,一次次的试探,最后还是下手了。”
夏池闭了闭眼,似在压抑着什么,“要不是遇见你,我今天可就真的得死了。”
“死了不也是活该吗?”安然淡淡的一句话飘出。
夏池蓦地睁开双眼,直直的盯着她,嘴唇蠕动了一下,却没有开口。
“觉得受伤了?我只是实话实说罢了。”安然指了指远处的地龙兽,“知道你错在哪吗?你看它,明知道自己实力强大,受人觊觎,产下孩子却没有好好保护,让人给弄死了。在它看来,或许人类是害死它孩子的凶手,可是实际上却是它自己!”
她睨着夏池,“你也是这样,身为皇子,那个位置是你说不争就不争的?所谓成者王败者寇,你明明知道你大哥有野心,视你为眼中钉,还天真的以为你只要离开帝都就没事?只要你活着一天,你就是他的对手!你要真不想争,废了自己也罢,偏偏天赋还不错,努力修炼如今都突破了后天境了,谁信你不争?”
夏池被她说得怔住,“我只是喜欢修炼。”
“没让你不修炼。只是既然是这样的身份,就要尽力把握每一份资源,为自己创造更自由的环境,让人不能随便动你,只能远着你,关注着你,却不能随意招惹你。”安然不急不徐的说着,“像你这样的逃离,等于将自己的命运送到了别人手里,别人想杀你了,就动手了,这种自在要来干什么?愚蠢!”
一席话毕,夏池站在原地久久都回不了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