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这些人在草原的贼!”后面的一个贼字说的很重,他早看不惯雷岩谦那副
嘴脸;
这一巴掌结结实实打在雷岩谦脸上,他正欲发作,见翟哲将脸色往下一
沉,斥责道:“放肆!入了大明,你这番脾气要好好收敛了,朝廷有法度,
休要无故惹出事端!”
孟康立刻转变成笑嘻嘻的面孔,口中唯唯诺诺,答应道:“那是,那是!”这个人就像块滚刀肉,让翟哲无可奈何。
“各位在草原随我浪荡,萧兄、老孟在东口随我,左若和老雷在西口加
入,到了此时入大明,才算是个开始,日后要用手中刀剑杀出个新天地来!”翟哲真是醉了,说到最后口齿不清,含含糊糊,“不忘初心,方能始终!”一头趴到在桌面的碗碟上,口角流诞。
“小哥,我老孟什么时候都听你的!”孟康还在那嚷嚷,到后来见到翟
哲摸样,忍不住捧腹大笑,连萧之言也禁不住笑容,倒让席间的气氛欢乐了
许多。
几日间,土默特汉部入塞、蒙古大军寇边等消息在宣大镇传播开,山西
镇兵马踏雪北进,进驻大同府。边境守军气氛紧张,坊间百姓惶惶然不可终
日,宣大镇这几年连遭兵灾,他们只知道边境不堪一击,分不清东虏和蒙虏
的区别,直到官府贴布告安民才平息下来。
对安然过冬的很多人来说,这几日不过是个小插曲,紧张之后寒冷依旧
,但对有些人来说,这个消息简直如惊天霹雳。
宣府大盛魁内,范永斗坐在火炉旁,身边堆积齐膝的账册和信件。
扯开的账本耷拉在架起的柴火上,微黄色的纸页泛出一层淡蓝色的光芒
随后化为灰烬,写满字迹的羊皮在火炉中燃烧散发出一股诱人的香味。范永
斗表情严肃,黝黑的脸膛在火光的照耀下像涂了一层油光。
“老爷,翟东家来拜访!”门外响起管家的请示。
“知道了!”待火光稍微弱些,范永斗见炉子快被灰烬堆满,再回应道
:“我马上过来!”从早晨忙活到现在,终于快大功告成。这些账册记录了
大盛魁与辽东的每一笔生意,羊皮和信件是他十年来与东虏的交往留下的痕
迹。自从知道翟哲入塞后,他的心被提到嗓子眼,当年走朵颜草原也没这般
紧张过。翟哲在草原与投入大明对八大家来说天差地别,从此之后,他将是
朝廷的官员,以他对东虏的态度,当然不能容忍张家口再像从前一般。
待炉火将灭,范永斗伸能进去一块长铁条,将灰烬绞碎,确认没有剩下
残渣,提起炉子出门,吩咐管家:“将这炉灰倒了!”
“是!”管家伸手接过,老爷在屋里忙活了一天没出门,一直在烧东西
,他心中好奇,但不敢问。
“将房门看好,任何人不得进入!”
“是!”管家答应一声,召来两个仆从去清理炉子,自己站在门口。
范永斗拐过一道回廊进了会客厅,见翟堂正在厅内左右徘徊。
“东家!”
“翟东家!”
两人见礼后坐下,相处十年后他们之间早没有了当初的隔阂,八大家实
为一体。
“消息确定吗?”翟堂不像范永斗那般紧张。翟哲再怎么样也是从翟家
走出去的了,若真敢对家族不利,只需带他到老父的墓前让他好生忏悔,从
他出塞后从未回过家,父亲临终前还在叫他的名字。
“确定,三日前入塞,正在大同府,卢象升己决定招安他,官职未定!”范永斗一点也不隐瞒,“我已通知各位东家,将家中账本、信件全部销毁
,不要留下祸根,那小子太了解我们了。”
翟堂点头答应,对他来说,现在范永斗比兄弟亲。
“我听说岳托死在归化了!首级被翟哲带入塞了。”范永斗用茶杯半挡
住嘴型,压低声音,说这句话时心有余悸。
瞬间翟堂脑子有点眩晕,他没有范永斗消息灵通,才知道了这个重磅消
息。岳托死在自己兄弟手中,还让他怎么和辽东人做生意,皇太极的怒火会
烧毁整个漠南。
“那小子这次可真是干出大事了!”范永斗苦笑,说:“我担心他还会对我们
八家动手!”
“他敢!”翟堂色厉内荏,底气不足。
“我要暂时退出宣府,回老家避避风头,等局势明朗再看下一步怎么做
,你们几家我也建议如此,张家口就让它先荒废了吧!”范永斗说这些话时
有些心疼。经商讲究的是名声,一旦紧缩经营市场会被别家占据,有一日再
想回来就难了。
“容我再好好想想!”这一次翟堂没有立刻答应下来。(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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