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下的宫人忙收拾的收拾、擦拭的擦拭,确保什么都没留下才争先恐后的跟着逃了,落在最后的还特地回来带上了门。
待人散干净,墙角转出一个身影来,吴珩玉以袖掩面、悄悄的透过破败的窗户朝屋内看了看。
若芸不止觉得肚子烧,最后果真如胡舒儿所说连血液都烧了起来,整个人从头到脚忽冷忽热,就像是水火交织在体内果真痛不欲生。
她是要死了吧,她没等到对她罪大恶极的宣判就这么要死了,有点可惜,她这种情形竟这般想着,还自嘲一笑。
可没等她嘴角上扬,她便觉得疼到心口。再也受不了“哇”的一声朝地上张口,吐出的竟是一口黑血,身体就像被抽干了力气似的再也支撑不住,摔回床上后便觉得眼前漆黑袭来。最后仅剩的一点意识也被抽离了。
彼时天才亮,楚如兰却早早的醒了。
荣锦桓大半夜的居然驾临香兰居,楚如兰又惊又喜忙服侍圣驾,岂料荣锦桓只是来此问她话,并未像从前那般恩宠。
楚如兰随意搪塞了几句,便挨着荣锦桓歇息。
荣锦桓此刻睡得正酣,她瞧着天子安静和美的睡颜,竟心生不甘,悄悄的伸手想松开他的亵衣前襟。
“皇……皇上……”常德的声音不合时宜的传来,试探性的叩了叩门。
荣锦桓连日来彻夜难眠。此刻温香软玉在侧却也睡不安稳,人虽半醒却不愿张眼,听常德连叫了几声像有什么急事,他才悻悻的用力阖眼,朗声道:“何事?”
楚如兰忙收了手。躺了回去。
“皇上……永安宫出事了……”常德不敢大声,却飞快的说着重点。
“什么?!”他惊坐起来,一瞬竟有些慌张。
“吴美人……吴珩玉采女闹自尽呢……”常德颤抖的声音又传来,如实禀报。
荣锦桓眯着眼,这才想起冷宫有这么个人,顿时怒不可遏:“她要死便去死!不用通知朕!”说着便又睡下,还不忘一把揽过楚如兰的肩来、靠在自己胸膛之上。
“可是……”常德为难起来。
“还不快滚!”他不耐烦的暴喝。惊醒了身边的人。
“皇上……”楚如兰揉着眼睛,装作迷迷糊糊的叫唤,可却死死的贴着他的心口、柔情满溢。
等了好一会儿,荣锦桓以为常德走了,可他声音又传来,这一次却响了、清晰了许多:“吴采女说。是要拉着贤妃娘娘同归于尽。”他似乎鼓足了勇气,就是要将这句话讲出来不可。
“皇上?”楚如兰听到贤妃的名号便心下一沉,伸手一拉却拉了个空。
荣锦桓几乎是跳下床,没等宫人伺候便自己扯过衣服往身上披。
他边绑着头发边打开门,把门口的常德吓了一跳。怒道:“给朕带路!朕要看看朕这后宫,到底有多少泼妇给朕闹笑话!”
窗外的暴雨几乎没有停过,也没有人发现她的所在,不知过了多久她便给痛醒了。
这么一疼头脑反而清醒过来,她下意识的回忆起胡舒儿的复仇来。
胡舒儿的孩子没了是事实,皇上登基四年无所出,想必是真的有人一直暗中作梗加害他的子嗣。不仅如此还有人借着这事把她也铲除……
她一个寒战,意识再次模糊起来。
门再一次被打开,来人倒不是胡舒儿,而是审视着地上的那滩黑血和半死不活的她,径直走到床榻前。
“亦欣……姑姑……”她喃喃的叫唤着,认清了那曾助她的女子。
可来人冷然的几乎让人打颤的眼光让她感到来者不善,平日里姑姑的宫装给换上了一身劲装,这模样压根就像是个杀手。
她虽有预感却难以作出任何反抗,亦欣突然伸手拉起她来、极为利索的在她后背狠狠拍了一掌,趁她吐出口血来便转身而去。
那一大口黑血吐出,若芸顿觉得五脏六腑都要吐了出去,紧接着她便觉得那一掌威力非同小可像是伤到了什么脉,她一低头便又吐了口出去。
她此刻虽命悬一线,却像是被雷击中一般张惶起来。
虽没看的十分真切,这人是亦欣姑姑没错,莫非宫中监视她的就是亦欣?她时姑姑,行事也果真方便,可为什么……
她忽然惊恐,有人能以如此高的武功在宫中行事,而皇上似乎没有发现她,以她的身手,杀掉陈美人果然也是轻而易举。
可是,现在又与她何干……
若芸几乎要吐尽最后的血,待那剧痛作呕的劲儿过了便直挺挺的摔回去,浑身冷汗淋漓。
她只觉得自己的意识被逐渐蚕食掉,连呼吸都似乎没了力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