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姐姐,你确定能解?王妃要是中了,会主动吃呀?”柔嫣还是有些不信,那解药也是药粉,但也要人喂才行。
“此处因树林缘故风沙不大,可却有往复,王妃头一回来这里,必然不习惯这里的环境。”若芸眯起眼,想起自己初到此地时的各种不适,不禁莞尔,“人最本能的,就是打喷嚏、咳嗽时候的捂嘴了。”
“原来是这样!”柔嫣恍然大悟,这才放下心来,长舒一口气道,“姐姐你把解药抹在王妃的手上了!”
“嗯。”若芸见车内的几位仆妇也因此暗暗松了口气,抿唇答着。
“可是……”柔嫣想到一处,还是有些担心,这回附到她耳边,更加小声道,“王妃一路上都在念那个王爷的名字,嫣儿怕她一见了王爷,根本不会管我们了……”
“是有这可能。”若芸轻轻点头,遗憾之后话锋一转,“但她若想让荣逸轩是王爷的同时,自己的父亲又安然无恙,便只能借此东风才得两全。”说着便合目休憩。
王妃是何等注重名声之人,从对她隐忍、从不声张便可窥一二,何况金殿上还两边求情,足见其心意,孩子诞生在即,胡玉儿是聪明人便绝不会放过这个给她和荣逸轩的台阶,只是眼下要撑过赵天的的拦截,就真的要看傅将军了。
马车行了多时,待到在交界林中绕了快半日,再汇合时已然少了十之二三的护卫,而对方的轻骑却因傅将军的击杀而渐渐撤出林中,转而由步兵深入围堵。
偏偏傅将军不想遭其包围,每每不同路的绕着精确的弯道,又借两旁地势舍了点人马去声东击西,始终护着马车与主力前行,未提一个难字。
兴许对方见未伤得马车及近旁随众分毫,干脆调了弓箭来,在林侧一字排开,封住大半的去路。
本就各有折损,傅将军此刻也觉得不妙,当即御马上前,有些不甘的朝车内气喘道:“顾大人,现在最好撤离,日后再作打算。”
顾尹昭没吭声,若芸也并未插嘴,马车离布防的林边越来越近,傅将军的脸色也越来越难看,正要下令停步回撤,只见围的密不透风的林边豁然洞开,有人带着人马迎面飞驰而来。
“赵天,本王没让你动手!”一声冷到极致又夹杂着焦急的喝止声让意欲再动的林中双方同时停住,紧接着有一声粗犷的哼声传来,但到底未有赵天的人再动。
来人策马扬鞭绕过丛丛灌木,随行将若芸一干人的马车团团围住,傅将军手执兵刃以对,神色早无那般胸有成竹,目光不停的在为首大麾之人的脸上来回的看。
方才因追赶而动静颇大的树林霎时间安静下来,无命不得动手,连冷哼的赵天也叹息一声撤了人手,林中人缓缓退到外头,只留下荣逸轩带来的人马与天颐的马车护卫僵持不下。
若芸这才轻轻的放开怀中因恐惧缩成一团的柔嫣,欣然踏出马车,只见荣逸轩着了轻甲大麾坐于马上,两颊消瘦不修边幅,双目冷冽而透着疲惫,仿若失了锐爪的雄鹰那般警惕而阴沉,又带着明显的焦急、紧盯着她的一举一动。
从天牢一别她便不曾再见过她,而今他手执缰绳与她对视,只一瞬便目光缓和、卸了方才的焦躁与彻骨冷,瞧她轻轻的除去罩帽、露出静好如初的容颜,忙翻身下马走上前,犹豫再三竟不知如何开口,就那般定定的与她四目相对,眼神急迫而透着热度。
她不禁有些恍惚与怅然,她其实并无十足十的把握,胡玉儿即便告知顾尹昭来访,荣逸轩也未必就拦住赵天的堵截,可荣逸轩竟真的这般带了人前来,想必未曾忘却她的曾施援手,或许也还有哪怕一丝一毫对她的担忧与牵挂,越是如此她便越感悲凉。
“苏若芸,见过王爷。”若芸注视良久,首先打破沉默,缓缓行礼道。
众目睽睽之中,荣逸轩扶她不得,将万般疑问与话语硬生生咽了回去,仍沉默的伫立。
顾尹昭适时的钻出马车,冲他抱拳一笑:“荣王爷别来无恙?想来赵将军是与顾某有点误会,还请王爷不必介意。”
傅将军见他轻描淡写的将围堵一语带过,只得冷着脸命人收了兵器,见着荣逸轩直盯着若芸挪不开目光,更为不屑的干脆侧转脸去。
“顾大人所言极是,不知王爷可曾见到王妃?”若芸忙提及胡玉儿,眉眼带笑的瞅着他。
荣逸轩这才从失神中缓过来,一瞬又变得凉而落寞,目光却仍未移开,只缓缓道:“方才见本王的正是玉儿本人,听闻顾大人带了有利于本王的条件造访,本王也想亲自听听高见,不如移步本王营中?”
“王爷!莫要上当!此时我等与他们水火不容,岂能容他们入军营?”赵天在不远处徘徊多时,眼下听见模糊的谈话,终于按耐不住高声喊道。
若芸却不置可否,转身便入了马车。
荣逸轩这才翻身上马,调转马头再一次确认般的朝赵天下令道:“带他们入内,留护卫在外围场地,其余不得为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