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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州就在眼前,氓氓的就看到刘德率郑州各方的头
一匹通体雪白的骏马奔驰在官道上,它载着郑宝飞快地迎上来。行到了跟前,郑宝不待战马停下,双手紧抓住鞍桥,双脚一经触地,便放开双手,借着骏马奔跑的余势向前急跑。
而紧跟在郑宝身后。是另外十八骑,个个都与郑宝一般年纪的清一色健壮儿郎。他们便是韩奕在网创立义勇军不久,让郑宝从军中子弟及随军孤儿中挑选出来资质极佳者。然后悉心培养的。
连同郑宝。这十九人英姿焕发地站在韩奕面前,让韩奕感叹自己似乎已经成了老一辈的人物。
来到了韩奕跟前,郑宝变得腼腆了一些,一年不见,郑宝个头又往上窜了不少。看上去年少倜傥,英姿勃发,卓尔不群,活脱是韩奕的一个翻版。他如今已满十六,习得一身弓马骑射的好本事,生得虎背熊腰,称得上是一位男子汉了。
“兄长为国征战辛苦。小弟日夜思念,恨不得长伴兄长左右,共同杀敌立功。”郑宝挽住韩奕坐骑的缰绳,为他牵马。
“长风破浪会有时!你只要肯用功,他日必有机会。”韩奕打量着郑宝道。
“兄长之言小弟谨记!”郑宝挺着胸膛道。
弗奕想了想,他取下挂在马鞍上的一张硬弓,递给郑宝道:“此弓本属李守贞,河中城破时,枢密使郭公将此弓赏给了我,算作是一件特别的战利品。那李守贞虽然自不量力,骄奢淫逸,妄想染指九五至尊之号,但此弓倒是朴实无华,是一把不可多夺的好弓。弓是用来射杀敌首的,不是用来放在密室中供主人观赏的宝物,它不需要镶金嵌玉,李守贞也曾用此弓射杀过不少骁勇之士。今日,我将这弓转赠与你,望你能用好此弓。”
“此弓乃兄长浴血奋战所得,多谢兄长厚赚。”郑宝见猎欣喜,也不客气,抚摸着那传来冰凉触感的弓背,认真地说道,“弓不过是死物,并无善恶之分。兄长能用它能射杀一切乱臣贼子,创下不世功勋,小弟不才,愿追随兄长左右,射杀一两个小卒倒是不在话下。”
蔡小五在一旁歪着脖子听郑宝一本正经地评价硬弓,前半句仿佛一个智者,后半句又有些自负的样子,便故意说道:
“弓不是用来说的,敌卒也不是被你说死的,更不是因为你有一把好弓便忧惧而死。一弓在手,要射得比别人快,比别人准,比别人狠才行。你射一箭试试,让哥哥我看看这一年以来,你的箭法有没有长进!”
“小五哥的箭法小弟当然追马不及。不过,你随诸位兄长出征在外小弟也没有丢下武艺。”郑宝跃跃欲试,但瞅瞅四下并未觉得有可堪一试的目标,他的目光在蔡小五的头顶停了下来,“请小五哥取下头秦一样!”
“何须取下?你想射我头餐那便射吧,我连眼睛都不会眨一下。”蔡小五扬着下巴说道,他竟然让郑宝直接往他头餐上的圆珠上射。
“胡闹!”韩奕连忙制止道。“待返城休息几日,我们便去狩猎。”
蔡山五冲着郑宝笑道:“没法子,七哥不相信你的箭法。你要是光射一个不动的死物,射得再准,也算不了什么。剑术讲究与神俱往,骑术重在人心协于战马,而射术讲究神定思去,都是一样的道理。射术要达到高明的地步,左手犹如推山,右手恰似倚树,右手发矢,而左手不知,反之亦然。待他日,你自称能在马背上左右开弓,双手找到推山倚树的感觉,再来我面前吹嘘。”
“这话我好像在哪听过?”郑宝颇受打击,抚着额头道,小五哥竟然也能说出这么高深的道理。”
蔡小五骂道:“难不成,我在你眼中是个莽汉吗?”旋即嘿嘿一笑,转头对韩奕说道:
冷尊昔日的高论小弟今日也能借来教一下别人!看来。说读的多,也是大有用处的。”
蔡小五的一番理论。其实是从韩奕父亲韩熙文那里听来的。那是在家乡时,韩父见年幼的蔡小五酷爱弓马枪棒,又爱找人比试,比不过别人却不肯服气,常跟别人斗得头破血淋,便无意中说出这一番大道理开导。蔡小五却不知韩奕父亲韩熙文的理论却又是从书中读来的。《吴越春秋》中有精彩的论述。
不料,蔡小五却是将韩父的话铭记在心中,箭法也是突飞猛进,年纪轻轻便已经达到推山待树,可马背上左右驰射。并且十矢十中的境界。
韩奕说道:“古人已经将道理说得很清楚,我等不过是亦步亦趋罢了。徐世禄曾对我说过,学箭除了勤学苦练,人弓合一,还要考虑到箭矢的作用。他说。人有血气强弱之分,弓有刚劲柔软之分,矢又有柔缓与别疾之别。但凡一个性格宽舒之人,应使劲弓,配以柔缓的箭矢,否则射中也不能深入。反之亦然,一个性格刚烈火暴之人,若是用劲弓与荆疾快速的箭矢,则不能持久。总之。人、弓、矢要互补,才能达到既准又狠的要求。
我观小五性格刚烈好动,你所善使的弓挽力稍弱,用的是剁疾的箭矢,故而既快又狠,我的性格却温和一些,习惯用的却是劲弓。如来说来,徐世禄所言极有道理。小宝与我的性格相似,故我将李守贞这把劲弓送给小宝。”
蔡小五摸了摸自己的弓矢,愕然道:“不说不知道,好像确实有这层道理!”
郑宝大感新奇,问道:“这徐世禄是何方人物?”
“他现在已经是我义勇军中人,暂时充任教练使。过些天,你便能见到他,到时你要好好地向他讨教。”韩奕解释道,“徐世禄武艺高强,除了善射之外,常用的是铁枪,但他自称用大槊更加称手。他如你这般年纪时,善使的却是长剑。”
呛非沙场拼斗利器,学剑并没用处。”郑宝摇头道,“吾辈男儿,当学长枪大槊!”
“那也不尽然。世间剑术高明者,并不鲜见大概是世道混乱,弱肉强食,群雄竞逐的缘故。世道纷争。道路不平,学得一身高明剑术,即便不能除暴安良,也至少可以自保。你看李殿李大人,还有和凝和相公,在世人眼里都是一等一的文进士出身,然而却都可骑马射箭。
韩奕道。“徐世禄告诉我,他年少在河朔间游历时,曾偶见一对夫妇行侠仗义。惩奸除恶。这对夫妇自称利侠,见徐世禄好武,为人又淳朴,便与他谈剑,某日正说话间,其中那妇人双臂推出二物,一声暴喝,即二口宝剑也,跃起在徐世禄头上盘旋交击,如电光火石,只见剑影闪动,一呼一息间已是连击十余剑,挡住从背后射向徐世禄的七支箭矢。忱俐联人为折服便跟泣对夫妇学,旬日剑术,他辜今仍系泛引七心自只仅学得这对夫妇剑术之皮毛。”
郑宝不禁伸长了舌头:“世上竟有剑法如此高明的妇人,小弟真是井底之蛀了。”
“天外有天。山外有山。”韩奕点头道,小宝习练武艺已经有不少年月,又贵在不乏旁人指点,但万万不可骄傲自满。”
“兄长教刮的是!”郑宝点头道。
蔡小五不耐烦地说道:“郑州就在眼拼了,我早想回城好好慰劳一下自己的五脏庙,不如边走边说,别跟自己肚子过不去。”
郑宝亲手替韩奕牵马,让韩奕坐在马背上。众人沿着官道,缓缓向郑州城行去。两边的野地里渐染昏黄,已经过了中秋佳节。
赵客馒胡缨。吴钩霜雪明。
银鞍照白马,飒沓如流星。
纵死侠骨香,不渐世上英。
谁能书阁上,白首太玄经。
郑宝放声歌唱,抒写着少年郎的豪情与期盼。
在他年轻的歌声中,韩奕与蔡小五二人的心情。也变得轻松快活起来。就是随行护卫的牙兵、军士们。也都暂时忘了自己的职责而大呼小叫起来。因为他们到家了。
城西黑压压的一片,刘德与妹居润二人正率郑州的大小官吏及三教九流之辈,驻足城外迎接韩奕的到来。
“将军奉朝廷之命,率军出征,为国征战,立下汗马功劳,郑州父老也倍感荣幸。今受郑州文武官吏及父老所托,在此备下薄酒几杯,敬请将军满饮。”刘德高声唱诺道。
请将军满饮!”迎接的众人齐声附和道。
韩奕跳下战马,与蔡小五举杯,高声对人群说道:“吾辈将士,为国讨此叛逆,虽九死一生,亦是吾等本份。谢我郑州父老厚意,愿饮此酒。”
韩奕仰起脖子,将酒一饮而尽。身后的军士们,也个个饮下一杯。
“见过韩将军!”刘德身边的一个身影吸引韩奕的注意,正是泰宁节度使、中书令、魏国公符彦卿之子符昭序。
“符兄这是何时至此?”弗奕问道。
“符某昨日便到了,家父要我向韩将军表示感谢 符昭序的目光投向韩奕马队当中的一辆马车。
“符兄请自便!”韩奕知道他关心自己的妹子,便如此说道。
“如此符某便失礼了。”符昭序闻言,便径自向他妹妹乘座的马车行去。
韩奕一边和郑州人士寒暄着,被众人簇拥着入了郑州城,偶尔回头望去,见符家兄妹正抱头痛哭。他不知自有了那一夜风流,符氏将如何对待自己。
回到衙内,刘德早就准备好了一场丰盛的宴席。直到晚上宾客散去后。满身疲惫的韩奕这才与刘德二人对座。
“我离郑州整整一年,这一次回来,见郑州人口鼎卓,百业也比去年我离开时兴盛了不少。刘叔辛苦了。”韩奕称许道。
“这不过是份内之事,我好歹也是银青光禄大夫。吃朝廷俸禄,一把年纪能混到这个地步,也是祖上保佑,哪能不尽心公事呢?”刘德笑道。
“刘叔是个大忠臣,韩某自叹不如。”韩奕荒尔。“就是不知朝廷最近可有大事?”
“也没什么大事。”刘德道,“三叛既平,听说陛下揽以己功,渐于左右狎昵。飞龙使后匡赞、茶酒使郭允明等以谄媚得幸,太后屡次告诫陛下不要与近侍过于亲昵,但陛下不以为意。又听说太常卿张昭上言,要陛下亲近儒臣,讲习经刮,结果没有了下文。”
“嗯,这张昭经历数朝,学贯古今,是个贤材。”韩奕点头道,“只不过他这是对牛谈琴。”
在刘德当面,韩奕浑然不将皇帝放在眼里。
刘德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胡床,道:“张昭也是尽了自己身为人臣的本份。皇帝太过年轻,又是生在深宫,长在妇人之手,未经历过艰难时事,哪懂得什么治国安邦的道理?如今朝中政、财、军皆掌握在权臣之手,郭公为人虽不错,但此番讨平三叛,功高震国,大涨杨、史、王一党的气焰。皇帝要是稍懂一些御下的道理。便当谨言慎行。徐图整治,只怕后果难料帆 ”
“刘叔以为将来会如何?”韩奕好奇地问道。
“我们管好自己便是,哪管得了别人生死?”刘德晒笑道。他只把皇帝当作了寻常的“别人将军随郭公出征河中,除郭公为帅外,在诸军大将中,论功你当居第一,如今义勇军之勇天下皆知。只是不知朝廷这次会有何等的封赏。若这次朝廷不授将军一节镇做做,那真要让天下之人皆为将军鸣不平了。这次出征,你与郭公相处得如何?”
“我自然会让郭公看到我的本事。”弗奕道。
“这样就好!”刘德欣然道,“在郭公羽翼之下。将军这次要再上一个台阶了。”
他见韩奕满脸倦意,便起身道:“将军征尘未洗,还是早点歇息,我已经命各县县令、主簿后日齐来衙府拜会,也顺便让将军看看这一年我郑州治下的成果。对于它郡来说,今年不是个好年景。”
“好!”韩奕道,又问道,“符氏兄妹安顿得如何了?”
“这个不劳将军费心,咎居润早就安排好了。”
韩奕不是关心,而是有些心虚。他鞍马劳顿,又在夜宴上与三教九流应酬了一夜。这时早已经是满身疲惫。
送走了刘德。已经是夜半时分,韩奕刚刚躺下,这时郑州城外驰来一位骑士。
那马匹在暗夜里卷起了一阵风,奔至郑州城关外。马匹发出一阵尖利的长嘶声,撕破了黑暗。城头上的关吏,借着微弱的光线,见那马匹悲哀地轰然到下,马背之人腾身而起,极为敏捷地跳下,如一只轻燕。
关吏们感到惊讶。正要出口相问,城下来者仰头大喝道:
“快开城门,冯某要入城!”
借着灯光,关吏们见正是本州将军冯奂章单骑奔来,吃惊不他们以为发生紧急军情。不敢怠慢,七手八脚地将城门打开,将冯奂章放进城来。
“冯将军,发生什么大事了,要您亲自飞驰而来,要不要小的去禀报我们的防御使大人?”关吏们问道。
“不用了。我亲自去找军上。”冯奂章抹了把脸上的汗水,疲惫不堪的脸上却挂着笑意,“我看郑州防御使该换别人来做了。”
关吏们面面相觑,冯负章丢下那匹累得口吐白沫的坐骑,迈开双腿往城内行去,迅速地消失在黑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