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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了公主府,逛过了亭台楼榭,假山流水小桥,郭暖在阿福书童的带领下,犹如刘姥姥进了大观园,一副没见识地这摸摸那碰碰,折腾坏了高丽进口的大理石雕栏,抚摸脏了喷泉水池里那座从天竺进贡的青铜塑像。
到处摘花捻草,总之郭暖在公主府的园林式庄园里,弄坏了不少景致摆设。
作为随从的阿福,看得主子毛手毛脚的举动,那是心惊肉跳,生怕郭暖一不小心,毁坏了价值连城的摆设,那可大大赔不起。
自离开郭府前往公主府,王氏临行时郑重掏出三百五十两白银,特意给了郭暖的账房阿福,叮嘱他管好少爷日常开支的账目,要节俭用度。主仆二人的钱财可谓之不多,荷包不鼓。
阿福幼年在乡下私塾念过几年孔老夫子的书,曾经被他那面朝黄土背朝天的佃农老爹寄托过希望。
阿福老爹巴望过儿子能有朝一日科举入仕一飞擦天,但穷人除了每天为三餐劳碌,没什么余钱。虽说阿福念书也有一些慧根,但毕竟科举前期投入花费太沉重,小农家庭负担不起的。
除了略微学些明经,进士这两科举热门科目,退而求其次,也额外学过一些算学,作账房理财之用。
阿福希望有一技之长后,以便未来进入大户人家当文房先生,算作养家糊口。
郭家虽说是官宦家室,尤其家主郭子仪还是封疆大吏,作为朔方节度使,表面风光,其实家产也不算丰厚。
阿福作为郭府家丁有四五年了,偶尔也去帮管家打过下手,也管理过郭府账房的粗浅杂活,心里明白亮堂的很。
别看郭家家大业大,朝廷给郭郭子仪每年三四千两的俸禄,加上永业田,职分田,勋田,杂七杂八的,林林总总加起来,也就那么八,九百公顷。
几百顷的田地,用作种植米稻,麦子,植桑养蚕,棉麻等织布作物,加上少量药材。
遇上丰年,刨去缴纳的税赋,每年能收上也就折成白银两万多两,附带在长安置办的一些酒楼,商铺,有那么二三千两的盈余。
自从安禄山带领的那三镇藩军,在七年前攻破京都以来,大肆掳掠一番,叛军执行的堪比倭寇进村的三光政策。
折腾后的关中平原,举目破败凋敝,良田沃地更是久经战乱,没人打理耕种,整整荒废了七年。
别提在京都里那些产业,十室九空,期中八间楼房垮塌。就拿史思明刚攻破长安那年来说,由于战乱而滞留在城内的波斯胡子商人,大多富得流油。
当时长安的波斯商人有十几万户,一夜被叛军屠城,打家劫舍,波斯人一下子就消失了八万。
至于店铺产业,有命保住就算不错了,在那兵荒马乱的情形,还能想着做美梦,能在怀里窝着全部身家的金银宝贝,根本是不可能的。
藩镇的七年叛乱好不容易平定后,郭家如同在长安扎根的各大官僚家族,商贾富户一样,绝大多资产都在战乱中损失巨大。
郭子仪作为西部镇守朔方的节度使,虽说权利大,但担子也大,一个方镇管辖的行政区域首领长官,不论兵甲、财赋、民政之事,那都是无所不领的。
如今国家方大战平定,朝廷没钱粮支持各地方。荒凉的朔方,田地贫瘠,本身区内产粮不丰,加上西部吐蕃与突厥强邻的时不时侵扰,再掠夺一番,朔方财政收支一直是紧巴巴的。
除了每年郭节度使用自家的家底筹钱购置饷粮,投入朔方军备开支,年年从倒贴到行政区里,算是打水漂,郭家年底清算,能留下家里开销预算,确是不宽裕。
所以阿福能从王氏女当家那领到三百多两银子,这笔作为郭六少爷一年的花销,算是比较多的份额了,抵得上是长安三四个中产五口家庭的总资产。
如今进了公主府,阿福不由为未来的命运担忧,起先坐马车途中,阿福便把郭暖的身家清算了一遍,也就剩个五百两。
本来在半个月前,郭母给过郭暖五百两银子,但第二天在逛长安街市市,遇到可恶的小偷给窃了。
不仅如此,郭暖那天还把贴身玉佩送给了一卖身葬父的陌生女子,不过阿福作为郭暖的衷心仆从,这一切事都瞒着王氏,没有汇报。
钱没了不要紧,但那块玉可是无比珍贵的传家之物,即使性子淑婉的王氏,无论她在平素多么宠爱六子郭暖,一旦知道了玉佩丢失的事,说不好会立即勃然大怒,少爷可少不了王氏的一番家法伺候了,阿福看着眼前天真烂漫的少爷,此时饶有兴致地漫步,阿福压根没想过要去给主母打小报告。
本来自家少爷娶了公主,封了个驸马都尉,是可以去宫中禁军谋份差事的,不过当时年轻傲的郭暖把它拒绝了。至此,郭暖依旧白身一名,以致一直没有自己的收入。
此时唐朝的物质文明显得很发达,与至于安史之乱爆发前期,米价一石不过三四文钱,一石折成市斤,有九十多斤。
在战乱之后,关中的贮备粮的消耗巨大,由于通过发达漕运运输,从汉中,东北部产粮区补充关中不足,长安粮价在如今的大历年间,也不过上涨到二十文左右。
虽说五百多两银子对于普通人家,金额显得很多,阿福仰望泛蓝的天,看的有些眼晕,摸了摸发涨的额头,不由叹气,五百两对于自家郭少爷来说,还是不够开销。
以后一年的日常开支计划,阿福详细罗列了各个细则,一位上层贵族子弟,看样子这一年是要勒紧腰带过了。
“少爷,俺去你厢房收拾下,公主府也有一个多月没回了,应该少爷你那间厢都发霉了,你先这逛逛。”
阿福随同郭暖在偌大大的公主府庄园里闲逛了一个多时辰,觉得时候也不早了,便决定先把主仆俩的起居打理好,提出告辞。
“哦,那阿福就先去吧,闲着没事,少爷先这再逛逛。”郭暖倒没感到有异,随即爽快地打发了阿福。
看着主子一脸闲适的样子,阿福不知是感叹主子的淡定无所谓,还是脑筋粗条,没考虑太多。
按照以前主仆俩在在公主府的冷落待遇,即使府里杂役众多,但两人的居所八成是没人打理清扫的。
连驸马的饮食起居都要他的唯一仆从劳碌奔波,可见郭暖在府里的待遇是多么低劣,而一年寻死七八次,作为唐朝驸马作为公主府附庸,失去男人尊严,夫妻还遵循君臣礼仪,换做绝大部分有骨气的男人,还真受不了这种遭遇。
女权当家的下等待遇生活,寻死的次数倒也情理之中,不算很多,只能说是郭驸马命大,自杀很多次都没死成。
轻摇折扇,摇头晃脑,郭暖逛过了这一碧水瑶池,那一檐角廊桥,无论是三角八角亭,圆形方形亭,斗拱飞檐亭,光是亭子的种类造型,苑庭里的数量,郭暖半个时辰便瞧见不下十余种,这让他大大感叹皇室人家的奢华讲究。
郭暖这准备打道按原路折回,忽闻远处翠竹林传来一阵竹箫。
“呃?洞箫的声音,走,过去瞧瞧。”
打定主意后,郭暖闻声好奇心大炽,加快步伐径直走向竹林。
绕过遮掩的几杆斜翠竹,郭南负手突破遮眼竹叶,疾步快行,穿过竹林,忽的眼前一片洞然开朗明亮。
郭暖怔怔站在原地,两眼发直,随即很失态地咽了一下唾沫,咕噜一声,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仿佛连自己吞咽的声音都清晰可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