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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同在顾盼儿家一样,司淮山带着南雨住的依旧是地下密室,可谓半点阳光都没有,这种现象让顾盼儿不禁皱起了眉头。这人虽然不是草,可也得晒晒太阳才行,这要是不晒太阳的话,身上的阴气就会慢慢变重,人也很容易就生病。
“还真变成人干了!”顾盼儿看到南雨后是如此评价的。
不过比起预料中的情况,似乎稍微好上一些,毕竟预料中是南雨顶多只剩下一口气,现在瞅着这南雨呼吸方面还是挺好的,至少一时半会是死不了。
司淮山的情绪也不太好,早就想去找顾盼儿来看,只是想到顾盼儿当初说的话,又有点犹豫,毕竟顾盼儿说过没有办法将人叫醒。
而顾盼儿见到南雨后的第二句话则是:“其实我也没有办法。”
这司家父子俩的脸色就难看了起来,如果连顾盼儿都没有办法的话,那谁还能有办法?
千殇公子么?远在京城,又如何救得了近火。
顾盼儿一边往嘴里头塞着糕点,一边歪着脑袋想了想,然后说道:“要不你让她多晒晒太阳,每天多掐她几把,特别是比较容易疼的地方,多掐掐说不定就疼醒了!”
司淮山:“莫开玩笑,这玩笑一点都不好笑。”
顾盼儿却无比认真地说道:“咱可不是开玩笑,若是你们认得身体各处痛穴的话,最好就拿针扎扎,多刺激一下,说不定就能醒了。”
司淮山闻言眉头拧得能夹死个苍蝇,平时就是给南雨擦身子的时候都是小心亦亦地,生怕一不小心把南雨给弄疼了。现在让他闲着没事就给南雨扎上几针,这让他如何下得了手?
“别舍不得,毕竟你现在不扎,等她死了以后再想扎也没得扎了!”顾盼儿又往自己嘴巴里头塞了一块糕点,含糊不清地说道。
可尽管说得含糊不清,司淮山还是听了个一清二楚。
真是不明白为什么明明就能说得很好的话,从这黑妇的嘴里头说出来,总是让人有种一巴掌拍死她的冲动,难道她长这么大就没人教过她话要好好说吗?
司南蹙眉想了许久,叹气道:“老头,试试吧,不然又能如何?”
司淮山也知道只能如此,可真让他去做,实在是下不了这个手,犹豫了一下,道:“要不这事交给你来做,我就……我就算了。”
司南不太乐意,可终究是母亲的生命比较重要一些,司南咬牙点了点头。
“行,这事我扛了!”可司南却没有想到,自己对母亲下狠手的时候,自家老头就躲在一旁看着,每一次要下手的时候就会大惊小叫,好几次差点扎错了位置。
顾盼儿见父子二人都接受了这方法,便又看了一眼南雨,再次说道:“记得让她多晒晒太阳,别整得跟饿了百八十年的千年老僵尸一样,看着砢碜不说,还有损健康!”
什么是饿了百八十年的千年老僵尸这父子俩不知道,不过对死尸还是挺了解的,不自觉得地就与之对比了一下,这一对比父子俩的脸色都不好看起来。
将最后一块糕点吃完,顾盼儿把盘子往司南身上一扔,拍了拍爪子说道:“这糕点也不咋样,咋吃几块的时候还行,吃多了就嫌腻了,还不如肉好吃一点,怎么吃都不嫌腻!”
司南看了空空如也的盘子一眼,眼角抽搐,不好吃你还全吃了。
“行了,该说的我都说了,你们要是有本事的话,还是得多给这僵尸补补,看她瘦的……啧啧,都没眼看了!”顾盼儿说的是实恳的话,却没有注意到自己把僵尸二字给说了出来,惹得父子二人直瞪眼,一副要砍人的样子。
这说完顾盼儿就转身走人,瞅着时间也应该差不多该去接人了。
“哦,对了,人参啥的补点没关系,不过别用药太多了。还是食补的比较好一点,毕竟这是药三分毒,一个弄不好人醒了却把身体给补坏了。”顾盼儿本来是没想到这一茬的,不经意瞥了一眼司南,然后才想到这个的。
顾盼儿从密实里出来以后,便直接赶车往考场而去,在外面又等了约么半柱香的时间,这考场的门才打开,考生们陆陆续续地从里面走出来。相比起上一次的人数来说,这一次的人数也没有少多少,毕竟这里面还有往年考过第一场的书生在里面。
面带喜悦的少见,几乎个个都是愁眉苦脸的样子,估计这题不太容易。
顾清依旧没有走在前面的自觉,等人出了一大半以后,这才慢吞吞地从考场里走出来,跟顾来田走在了一块堆,两人正靠在一块讨论点什么。
出了考场以后,顾来田邀请顾清到家里头做客,顾清却是拒绝了。
若是都考上了童生,还可以庆祝一下,这会就罢了。
顾来田也没有勉强,心底下其实也是那个意思,不过出于礼貌啥的,而且家中父母也提了一下,所以才开口邀请。
两人挥手告别,齐齐转身,顾清向顾盼儿这边走来。
顾盼儿盯着顾清的脸看了一会儿,发现顾清并不像其他考生一般愁眉苦脸,这微微吊起来的心倒是放下来不少,这不愁眉苦脸的,足以证明这次考得应该不错,那些题对顾清来说也许挺容易的。
不过顾盼儿关心的不是顾清能不能考过,而是担心其会不会抽风。
要知道仅是第一场考试,这小相以就抽风了好几天。
“这成绩要月底才出得来吧?”顾盼儿小声问道。
顾清点了点头,长长地舒了一口气,道:“这童生试终于是考完了,不管考得如何都是如此了,剩下来的日子就看看书,等待结果了。”
顾盼儿表示怀疑,觉得小相公绝逼还要抽风好几次才行。
不过小相公既然这么说了,自己也不好说些什么,谁知道戳穿以后这小相公会不会发飙,到时候哄不住那该咋办?
“明天继续开荒,才四十亩呢,离你的一百二十亩的目标还好远!”顾清说完以后直接躺在了牛车上,这一躺下去发现脑袋那里挺咯的,不由得伸手去抓了抓,见是一包肉干不由得愣了一下,不过很快就回神,十分淡定地往嘴里头塞了一块。
顾盼儿听罢嘴角直抽,觉得原主的傻病通过这具身体传染给了自己,要不然自己当时怎么会吼出一百二十亩来?明明就很讨厌种田。而且小相公当时也说了,有六十亩就差不多了,自己脑缺直接翻了一倍。
也不知道是不是运气问题,俩人回到镇上的时候,又遇到了那对母子。
因着顾盼儿多看了几眼,顾清也回头看了几眼,并没有发现这对母子有什么特别的。不过这镇子常来,对于镇上的常住民还是有点认识的,却从来就没有见过这对母子,不免也有些好奇。
“他们好像住在镇上。”顾清说道。
顾盼儿点头:“我猜也是这样,只是不知道他们是什么人,之前还跟李师长他们在一块,而且看起来那李师长还挺尊重他们的。”
顾清道:“你就因为这个,所以看他们不顺眼?”
顾盼儿也找不出原因,遂点了点头:“可能是吧!”
顾清虽得到顾盼儿的回答,可却是打心底下不相信,以他对顾盼儿的了解,肯定有其它的原因,不过也看得出来,似乎顾盼儿自己都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心想:可能是这疯婆娘所谓的第六感发作了。
回到村子后俩人连家都没回,直接去了一趟村长那里,问村长关于田里的事情办成咋样了。
村长原本想将银财兄弟俩干的龌龊事给说出来的,可后来想了想还是没有说出来,告诉小俩口这事已经跟亭长说了,明天亭长就会派人来量田,小俩口听着便放下心来,没有多留便一同回了家。
红薯已经开始育秧子,不过还得用到暖棚,顾清一下牛车就跑进暖棚去。
对于这红薯,顾清还是十分的在意,每天都要瞅上几眼。
顾盼儿本来并不馋这红薯的,见自家小相公天天跑去看,这瞅着瞅着突然就有点想吃,可惜这红薯全都埋到了暖棚里去,这要吃的话还得挖起来。况且都已经长了芽,估计也不太好吃,顾盼儿想了想还是放弃了。
又瞅了瞅这天色,还有三柱香多的时间才会天黑,这会却闲得没事干。
进山?似乎晚了一点,去了也找不到什么好东西。
去耕田?好不容易才休息一天,才不想找虐。
炼药?顾盼儿眉头都竖了起来,没多余的药材了,这楚陌就是个倒霉催的,去了N次山林,没有一次弄到东西回来的,反而把自己弄得遍体鳞伤。
对了,今天到打铁铺弄了点东西,试试看怎么样。
“我到娘家那边去一趟,有事到那里找我!”顾盼儿将牛解了下来,然后让它自己自由活动,拿上东西转身便朝院大门走去。
快到院大门的时候却是停了下来,瞥了一眼那两家接在一块的墙头,微顿了一下转身走了过去,一个助跑直接跳了过去。
顾清看到这一幕,额间挂满了黑线,一脸的无语。
顾盼儿是突然记起这直播稻子还有一种手动的播种机,做法应该挺简单的,要是田多的话,用这种播种器应该会快一些,而且也方便许多。不过顾盼儿也只是小时的时候看过几次,对东西不怎么了解,还得研究一下才行。
这玩意用木头来做应该没问题,自家不是做木工的,自然没有娘家木头多。
而且顾盼儿也懒得什么都自己做,让顾大河也帮帮忙。
顾大河听到顾盼儿说要做播种器就起了好奇心,也是兴致满满地,不管顾盼儿让他做什么,他都打起十二分精神来做,尽量做到分毫不差。
跟这这专门的木工比起来,顾盼儿还是差了不少。
顾盼儿只会用刀来挖或者雕刻,虽然做出来的东西也是挺结实挺好的,可那也得分是什么木才行,若是不好的木头顾盼儿也做不了好东西。
“这水稻的行距是多少?”顾盼儿做着做着,突然想到这个问题。
顾大河想了想,伸出手掌比划了一下:“这两行的距离应该是比巴掌竖着那么长一点,横距的话应该是横掌那么宽再多一点。”
顾盼儿看了看顾大河的手,心底下算了一下,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行距的话应该是七寸和四寸那样,翻了翻记忆似乎也是差不多这样。
“行了,你做壶子吧,记得要很圆很圆那种,八个要一模一样!”顾盼儿说完又在地上写写画画,画了好一会儿才将图完整地画划了出来,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之后又忙碌了起来。
顾大河瞅了那图一眼,愣是没瞧明白是咋个意思,不过既然自家大闺女让自个这么做,自个就老实做出来就是了。
闺女是个有头脑的,想出来的东西铁定不差。
张氏瞅这爷俩忙活着,也上前瞅了一眼,可那是半点也闹不明白,干脆也懒得瞅了。给爷俩添了一壶水以后,就到厨房里装了点青菜,又拿了块腊肉,想了想又拿了十来个鸡蛋,装到篮子里头以后就出了门。
瞅那样,估计又是去孙言家了。
三丫与四丫默默地看着,然后面面相觑了一眼,齐齐追了出去。
追上之后,三丫一把将篮子抢到手,然后对张氏说道:“今天换娘你做饭,我跟四丫到二姐那里看看,大姐还在咱们家忙活着,说不定也有要帮忙的地方。”
张氏不免犹豫,还是想到二闺女那里看看,虽然每次带了东西去这二闺女都没有收下,可张氏还是忍不住天天往那里跑,想着有一天二闺女能把东西收下。这要是把东西收下了的话,就证明这二闺女有一点点原谅自个了。
三丫见张氏还在犹豫,再道:“娘放心,我不会惹二姐不高兴的。”
张氏闻言却不由自主地看向四丫,当初就是因为生四丫,身子太过虚弱晕了过去,才没来得及瞅上一眼。尽管没有怪四丫的意思,可这心里面却总时不时想起这件事,这心里面就如同哽了什么东西一般。
四丫一脸木木地,目光幽幽,却是一句话也不说。
最终张氏还是收回了视线,犹豫着点了点头,不放心地叮嘱三丫:“你们俩说话的时候注意一点,可不能惹你们二姐生气了。你二姐这些年受了不少苦,这是娘的错,要是你二姐说了什么不好的话,你们俩也尽量忍一下,可不能冲你二姐发狠,知道吗?”
三丫面无表情地点了点着,然后拉着四丫转身就走,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何止是二姐三姐,自己跟四丫不也一样?大姐是过得最苦的,就连宝哥儿这唯一的男娃子,也没见得过得多好。只可惜爹娘似乎并没有真正往心里头去,不过是因为二姐不认他们,所以才如此腆着脸凑上去,一旦二姐认下了这亲,又会变成什么样子?
快走到孙言家时,四丫突然停了下来,幽幽地说了一句:“娘心里头在怨我。”
三丫疑惑:“为什么会这么想?”
四丫指了指自己的眼睛:“不是想,是看到。”
三丫闻言不由得沉默,之后冷笑,伸手摸了摸四丫的脑袋:“不必想太多,不管怎么样,你还有三姐我呢!”
四丫幽幽道:“是四姐了。”
三丫再次沉默,道:“以后你叫我望儿姐!”
四丫点了点头:“望儿姐!”
因为这一年内教书都是免费,孙言等于是没有任何收入,俩人又不乐意靠着别人过日子,所以小娘子身体好了以后就开始刺绣,这日子就靠着这点绣活支撑下来,孙言偶而也会抄抄书赚钱,不过因为教书的原因,并没有多少时间去抄书,俩口子这日子自然就过得有点紧巴巴地。
然而张氏每次拿来的东西都很实在,小娘子却一次都没有收下。
虽然心底下有些原谅这对父母,却始终隔了点什么,依旧难以接受。
当初心心念着要回来,可事实上却并不如想像中那么美好,那股存在了十年的热情犹如被泼了一盆冷水般,瞬间就熄灭了。这种感觉很不好,毕竟惦记了十年,这一下子冷了下来心里头就感觉空落落的。
对此孙言也不好说些什么,虽然读书人最为注重孝道,可自家娘子的情况实在太为特殊。换位思考,就是孙言自己,恐怕也很难马上就接受这一切,甚至还有可能会直接翻脸,更别说是相认了。
不免又替自家娘子心疼,总想安慰点什么。
可恨自己枉读圣贤书,却连如何安慰人都不知道,只懂得默默地拍着自家娘子的背,用这种沉默来表示安慰。
三丫与四丫走到小娘子家时,小娘子坐在炕上刺绣,很是认真的样子。
“二姐。”三丫淡淡地叫了一声。